“看來, 美國很適合你, 斯內普, 你整個人的氣質都被改變了，陽光了一些, 我必須說。”

“教授，請叫我斯內普教授，我和你不一樣, 我有一份工作……盧平……”

伊法魔尼魔藥試驗塔, 明亮卻空曠的某間辦公室內, 斯內普和盧平相對而坐, 一個表情陰沈且緊繃，一個神態溫和而自若。

斯內普當然不會給盧平招待茶水和點心, 連個幫忙的地精都懶得叫。

盧平對斯內普也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期望——認為對方會歡迎他的到訪。

從剛剛落座後的第一段對話交鋒，就能明顯看出兩人劍拔弩張的關系。

斯內普用兩個指撐著臉頰, 瞇眼盯著眼前這位不受歡迎的訪客——詹姆·波特的老友, 萊姆斯·盧平。

他能和這位狼人在同一個空間裏待著，也只是因為對方在他的死敵名單上排位沒那麽靠前而已。

“你要知道, 如果不是鄧布利多的委托, 我根本不會接待你。”斯內普緩慢地說。

“當然、當然, 在我們坐下的五分鐘內, 你也只不過強調了三遍而已。”盧平的表情依然是那幅惱人的波瀾不驚。

盧平興致盎然地環視著兩人所在的房間, “這間辦公室明顯不適合保存魔藥。所以, 我猜，馮塔納校長應該至少給你分配了兩間？”

“馮塔納校長懂得賞識人才。”斯內普哼聲。

他等著對方先開/口/交/代來意——總不可能僅僅是為了欣賞波特丫頭的飛翔英姿, 如果是這樣，他下一秒就會把盧平轟出去。

對方剛到的時候，他正要出發去球場——這時間挑得可真巧，但他又不能不去監督比賽，誰知道波特會不會再發明一種新死法。

這不，事實證明，波特的找死能力從來不會讓人失望。

“亞瑟從美國回來的時候，和鄧布利多關起門來密談了幾個小時。”盧平的輕松愉悅褪去了，換上了一個認真嚴肅的表情，“你……知道是關於什麽嗎？”

“你應該去問鄧布利多本人。”斯內普放下撐著頭部的手。

“如果鄧布利多都不願意告訴你……我不明白你從哪裏獲得了這種自信，認為我們之間的關系足夠緊密到我會主動向你透露。”

斯內普稍作停頓，意識到剛才的話，似乎有暗示自己也是知情人的嫌疑，趕快補充道：“而且，我怎麽可能會知道……遠在英國的一間封閉辦公室內發生的秘密談話？”

“好……吧……”盧平緩緩點頭，並沒有追問。

辦公室內陷入了尷尬的沈默。

“我猜，你要跟波特來一個淚眼婆娑的重逢？”斯內普主動開口，用上了油滑諷刺的強調。

“你一定會告訴她老波特的故事，告訴她她的父親也是一個偉大的魁地奇球員，你為她今天的行為驕傲……然後你們相擁而泣……”

這個小團夥的德行，他一直都知道。

“哦，那個動作，詹姆可做不來。”盧平爽朗大笑。

“我必須倒戈了，我現在是哈莉的粉絲——詹姆顯然在飛行技術上已經遠遠被才13歲的女兒甩下啦。”盧平的愉悅表達得直接而坦然，讓斯內普更不爽了。

“我毫不意外美國國家隊會馬上開始研究她的那個動作——多少年大家都對‘死咬找球手’這個球場策略無計可施——唯一可能有效的手段是朗斯基假動作，但朗斯基假動作經常會讓自己這方玩兒脫……重者有生命危險……”

盧平侃侃而談，令人無比惱火，“我認為哈莉融入了一些麻瓜的……那個詞叫什麽來著——讓我想想——對了，”盧平打了一個響指，眼睛發亮，“雜技！”

“所以波特小姐剛剛的動作就沒有生命危險了？真完美……好像這個動作對肌肉力量、速度計算、以及隊友的配合能力沒有任何要求一樣。每個人都能練好……道森如果晚去一秒，我們也不會看到她摔成泥巴的屍體。”斯內普咬牙切齒，嘶聲說道。

“你的魔杖早都伸出來了，我可在你的身邊站著呢。”盧平意有所指地看上他的手。

斯內普更煩躁了，“哪個線索告訴你，我會想和你聊魁地奇？”

他看了看盧平，忍無可忍地說：“我雖然不指望你能成為一個負責任長輩……但至少作為一個正常人，都不會鼓勵這個行為。波特就像她的父親一樣，自大張狂，比起保命更渴望出風頭，你只會給她帶來不好的影響。”

盧平神色悠然，也沒生氣，“我反而覺得哈莉更像莉莉一些，”他狀似無意地說，“你認為呢，斯內普？”

斯內普瞇眼盯著盧平，不知道他這句話裏是否藏了邪惡的深意，“哈莉是她自己，不是任何人的覆制品——這是她自己告訴我的。”

盧平挑起一邊眉毛，“這句話說得很好……”他搖搖頭，“我暫時不會……去見哈莉，我有任務在身……而且，哈莉遠離英國的那些是非後……明顯過得很幸福。”

斯內普哼了一聲，盧平倒也算有自知之明。

“她過得很好，對嗎？”

“比你能想象得都好。”斯內普不打算告訴盧平哈莉曾經遇到的危險……萬一這狼人賴著不走呢？這家夥也幫不上忙，不添亂就不錯了。

“既然你不打算見波特，那你在這裏除了煩我，還有別的事嗎？沒有的話，請在出門後把門關上，越快越好。”他開始擺出送客姿態，意有所指地說道，“狼毒/藥劑會在三天後熬制成功，就在你每月一次的那個時間。”

“我必須承認我很感動，”盧平溫和微笑，沒有任何氣急敗壞或者惱火，“然而，我實際上並不需要……至少在美國的這段時間。”

斯內普挑眉，“我還以為鄧布利多委托你來，是找工作搜集信息的。不用狼毒/藥劑……你想在美國咬幾個無辜路人？”

“不，”盧平搖頭，“鄧布利多需要的……是我的‘特殊才能’，一個除了我，其他人無法勝任的工作……”

他頓了一瞬，才輕聲說道：“歐洲的狼人，開始蠢蠢欲動了，有消息稱一艘跨洋游輪上，發生了野獸傷人事件——受害者都死了，如果你想知道的話。而艘游輪的目的地是美國。”

斯內普忽然想到了從哈莉腦海裏曾經看到過的圖像。有狼人、也有攝魂怪。

“鄧布利多都跟你說了什麽？”斯內普冷冷地問。

“關於狼人的？”盧平說：“抱歉我不能告訴你，暫時。實際上我也需要在潛入他們的族群後，才能完善手頭現有的消息……一切目前都只是猜測。”

“我對你們狼人的小活動沒興趣，”斯內普問道：“其他的呢？比如……神秘人的……”

“鄧布利多……幾乎什麽都沒說。我試圖問亞瑟，他也拒絕回答。那幾個跟著亞瑟來美國的孩子，說亞瑟甚至在他們之間立下了牢不可破誓言——不能告訴任何人他們在美國的見聞。”

“……牢不可破誓言？”斯內普喃喃地說，“這麽誇張……”

“這也是我的第一感覺。”盧平接話。

“而鄧布利多在那之後就變得非常忙碌，幾乎不在學校。”

“他只對我說了一句話，還是用半開玩笑的口氣，你懂我的意思，鄧布利多雖然偉大，但他諱莫如深的態度有時候的確讓人挺惱火的……”盧平苦笑，“他只說，‘我有伏地魔學要研究。我只能告訴你，亞瑟帶回的信息，改變了整個游戲格局。’”

“而我並不懂他的意思。”盧平無奈地聳肩。

但，斯內普懂，鄧布利多……八成是開始搜集魂器了……

這些他都不甚關心，他只想知道，這個最偉大的巫師，是否已經了解了哈莉額頭那最後一片的拼圖。

*************

轉眼間，就到了聖誕假期，打算回家的學生都開始忙忙碌碌地收拾行李。哈莉的三年級忽然平淡得有些無聊……

除了那把來自達米安的大刀，曾經惹出了一個小插曲——院長把它拿去檢查，並沒發現任何黑魔法痕跡。

大概，沒有黑魔法，這刀在巫師眼裏就是個玩具？院長沒多久就還給了哈莉。

至於哈莉把刀掛在了床頭當裝飾，都沒有人發表過任何反對意見。

哥譚的冬天依舊陰冷，哈莉裹了裹帶著毛毛領的大衣，和提姆哥哥一起停好車，踩著沒過腳踝的積雪，向大宅正門走去。

“我今天晚上要去參加市長舉辦的慈善晚宴，你想去嗎？”提姆幫哈莉抖了抖大衣上薄薄的雪花和水珠，掛好兩人的外套後，轉身低頭問她，“這本來是布魯斯的任務……但你知道，他寧願上街打壞蛋。”

“我能嗎？”哈莉的眼睛睜大了。她還從來沒有參加過這個家族的公開活動——因為她之一都是被雪藏著的。

“我需要一位女士，做我的plus one。”提姆微笑。

哈莉用懷疑的眼神看了提姆哥哥一會兒，“你又跟史蒂芬妮分手了。”她肯定地說：“你叫我去，只是為了拿我當擋箭牌——擋下那些想和你跳舞的女孩兒而已。”

她撇撇嘴，“你現在可正是適婚年齡，哥譚上流社會聯姻市場上的搶手貨——美國達西先生。‘凡有產業的單身漢，總想娶位太太，這已經成了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’之類的……”*

話說報紙上真有人這麽打比方來著，主要原因在於布魯斯的集團開始逐漸交給他打理。

“別拿……這個揶揄我。”提姆捂住了眼睛，那些總要在各種宴會上找他聊天的女孩兒們，倒不是他最發愁的，那些女孩兒們大多教養有方，談吐得體，他若說自己為此十足煩惱的話，就太裝了。

他愁的只是那些不停拉攏他的女孩兒家長，這些背後錯綜覆雜的勢力，讓每一場宴會比演講還累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*對盧平、詹姆以及劫掠者們的看法，只代表斯內普這個角色，不代表作者。本文不黑格蘭芬多，不黑詹姆不黑小天狼星不黑盧平，彼得已經涼了。

*單身漢那句，引用傲慢與偏見，上海譯文出版社翻譯的版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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